1977年,河南一水庫水位下降數百米,專家趕到后發現一座貴族大墓
2024/04/23

神州大地,沉眠著不知多少曾經轟動一時的寶物,這些工藝先進、制作精美的瑰寶有的已經被現代人發掘出來,收藏在諸家博物院,也有不少依然深埋土里,不見天日。

鼎是中華民族特有的一種青銅物種,是權力的象征,也是古人登峰造極的工藝的凝結。

鼎分為三足圓鼎與四足方鼎兩種,其中最負盛名的司母戊鼎就屬于四足方鼎,堪稱國家殿堂級瑰寶,是中華民族最具代表性的文物之一。關于司母戊鼎的事情,幾乎是家喻戶曉。

而今天要說的一件文物,就是三足圓鼎中最負盛名的鼎:王子午鼎。它是少有的可以和司母戊鼎比肩的名器之一,而它的來歷更是一段頗有趣味的史詩。

01 大旱河床干涸,青銅鼎顯露

1977年,河南浙川縣突逢百年不遇的大旱,不僅天氣炎熱干燥異常,而且數個月來未見一滴雨滴落下。

那時候我國還沒有人工降雨等方法,沒有三峽大壩等水利工程,也沒有南水北調這種水資源調配。

面對突如其來的天災,全國人民上下一心,共同協助河南人民渡過了難關。 但是這場大旱造成的破壞依然十分嚴重,不少地方河流枯竭、水庫干涸。

浙川縣的水庫就因為這場大旱,水位驟降數百米。位于水庫下游的河床更是直接干裂發硬,竟成了一條車馬暢行無阻的道路。

雖然人們挺過了大旱,但河水一時半會是積蓄不起來的,因而這干涸的河床就成了孩子們的玩耍地。他們喜歡在低低的河床里,往下刨土挖淤泥出來玩。

一天上午,幾個小孩在河床里玩耍,眼見著天氣炎熱,便相繼回家了。獨留下一個孩子小航,還舍不得走,戀戀地玩了許久,方才準備獨自回家。

小航光著腳踩在地上,太陽的炙烤下大地有些發燙,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:趕緊回家喝點涼水解解暑。 正想著,突然覺得腳絆住了什麼東西,「哎呦」一聲直接摔倒在地。好在這地雖然硬,畢竟從前是河床的泥土,沒有什麼石頭,也沒傷著。

小航只覺得腳上火辣辣地疼,連忙翻身捧著腳去看。這一眼差點把他給嚇哭了:腳上紅彤彤一片,有的地方甚至還出血了。好在他吃慣了苦,倒也不至于嬌貴地坐在地上哭鼻子。

到底是啥玩意這麼結實,莫非是個鐵疙瘩?小航心中想著,如果是個鐵塊,拿回家賣了還能給自己換幾塊糖吃呢。 于是他一眼看過去,只看到平整的地面上,凸起了一塊黑青色的物體,斑駁銹蝕,但大部分地方閃爍著光澤。

還真是個好東西?小航心中大喜過望,連忙想把這東西拔出來。只是他力氣很小,根本撬不動這疙瘩玩意,地面又結實,沒有小伙伴帶來的小鐵鏟,無論如何也挖不動的。于是小航暗暗記下了這個地方,回家去了。

回到家喝碗水,吃了點面條,小航就被媽媽喊著要去上學了。臨走的時候,小航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,便對媽媽說: 「我今個在河里絆住一個東西,好像是個鐵塊,恁有空了給我刨出來換點糖吃唄。」

小航的媽媽一心想送孩子趕緊上學去,隨口答應了。等日頭不那麼毒辣了,她才想起來,于是提了個鐵鍬就去河床上了。

到了河床,按照小航說的位置,小航的媽媽看到了那個東西,只是她的閱歷比小航要豐富許多,一眼就看出那不是鐵塊,而是銅的。 小航的媽媽用鐵鍬刨了幾下,卻沒有直接把這東西挖出來,反而碰到了底下的、同樣結實的物體。

這是個啥?小航的媽媽心中想著,手里的動作更快了。只是任她挖了半個小時,也沒有把土里的物體完整地挖出來,卻露出一個看著像龍頭的東西。這「龍頭」雕琢得精致古樸,十分華貴大氣。

02 考古挖出六條金龍,五十六件瑰寶現世

這不是尋常物件!小航的媽媽雖然文化水平也不高,卻也知道這種東西很有可能是古董文物,于是她不敢再隨便挖,而是先用土把它埋起來,隨后去了縣城的文物局,找到了有關領導。

「非常感謝你提供的線索,我們會馬上派人跟你去調查一下,如果確實是文物,那你就是最值得表揚的發現者!」文物局的領導聽了小航媽媽的敘述,激動地說。

「嗨,俺也不懂這些,都是俺兒發現的,恁要表揚就表揚他吧。」小航的媽媽不知如何回答,只能照實說來。

「放心吧!到時候給孩子發個大獎狀!」

小航的媽媽帶著文物局的專家組,一路來到了河床邊上。當他們掀開層層泥土,那個青銅龍頭就顯露出來了,專家組立即圍了上去,稍作觀察,便在附近拉起了警戒線。

專家組一直忙活到深夜,才初步把青銅器周圍的土清理干凈,而原本的一個龍頭,也擴張成了整整六條「金龍」,六條金龍呈現一個環形,與兩只長長的鼎耳構成了土層外部的全部。

讓專家組感到驚喜的是,這里并非只有這一個鼎器,附近的泥土露出了更多的「端倪」。經過三天三夜的不懈發掘,專家組終于把這一片的文物全部清理出來了。

這片不起眼的河床,竟然挖掘出來足足五十六件青銅器,這些青銅器歷史久遠,做工精致,每一件都是足以震動一時的名寶。後來,當地文物局把這些青銅器上報國家,根據相關規定,將其中四十多件文物列為國家一級保護文物。

國家一級保護文物是無價之寶,但是如果真要為其標上一個價格,按照現在的標準,珍稀程度與國家一級保護文物的拍賣文物,起碼在數十萬、上百萬,有些出自名家名族的珍寶,更是要上億元的天價。

國家文物局很快也派人趕來,對這片地方進行深入調查。 經過初步研究,專家們斷定這片河床底下是一間墓室,年代久遠,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,是楚國王公貴族的大墓。

而那「六條金龍」,其實是一尊鼎上的裝飾物,這尊鼎也是此次發掘最重要的文物。起初這尊鼎剛被發掘出來,沒有人認得,但是根據鼎上的銘文,倒也能推理一二。

這尊鼎上的銘文刻著「王子午」,也是其主人的名字。可能很多人對這個名字比較陌生,但是王子午的身份的確大有來歷。

春秋五霸之楚莊王,生有一位兒子,就是這位王子午。至于這里究竟是不是他的墓室,尚不明確。但是這尊鼎是屬于王子午的,故而將其命名為「王子午鼎」。

03 鼎的主人:公子午,楚莊王之子,楚國定海神針

令人意外的是,這位公子午并不是紈绔子弟、酒囊飯袋,而是一個有著真才實學、一心為國的英雄將領。 他雖然貴為王子,卻常常親自領兵打仗,而且有勇有謀,深諳外交之道。

《左傳》中曾有記載,「襄公十八年,鄭子孔欲去諸大夫,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。使告子庚,子庚弗許……子庚嘆曰:君王其謂午懷安乎!吾以利社稷也。」這里講的是一個小故事。

襄公十八年,鄭國的一個叫子孔的人想要除去朝廷的大夫們。 為什麼這個鄭國的子孔有這麼大的野心?當時諸國紛爭,各懷鬼胎,誰都想稱王稱霸,因此他也不甘示弱。

只是子孔的手段有些讓人感到迷惑。他準備搞背叛,但是想發動楚國的軍隊替他去辦事,所以托人告訴了公子午,希望公子午可以幫忙點兵打仗。合著你子孔手里沒有兵卒,打仗全靠游說別人啊。

公子午也不是傻子,自然不可能辦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,所以他一口回絕了。說來也是,公子午沒有稱霸的念頭,他的逍遙王子過得多暢快啊,干啥要冒這麼大的風險,派自己的軍隊來與子孔合作。

可能是當時的好戰之風提倡的「斗爭才是好君王」吧,楚國國君楚康王,也就是楚莊王的孫子,說來要管公子午叫叔叔的。 楚康王得知公子午拒絕了子孔要發兵的念頭,還對公子午發牢騷。

楚康王說,現在咱們五年都沒有打仗了,手底下的人對我十分不滿,說不定我死的時候,人家都不按一國之君的禮儀來給我下葬。

這個時候公子午就說了:大王您以為我是圖個一時安樂嗎?我考慮的是咱們的江山社稷啊。

楚康王則表示,我不聽,我就要打仗。打仗才顯得我有本事,有權力。當時公子午的職務是司馬,是管兵的,公子午知道自己楚國幾斤幾兩,根本不可能斗得過那晉國,所以才拒絕了子孔的提議。

但是楚康王心里根本就沒有一點的ac數,他只覺得丟了面子。于是強行要派公子午領兵出戰。當時是冬天,按常理是最不適合發兵打仗的季節,楚康王自己在屋里暖和著,絲毫不知外面天寒地凍,有多麼殘酷。

公子午沒有辦法,只能按照命令領兵出征。但是在行軍路上遇到大雨,一時間十分尷尬。 天氣十分寒冷,又一直下雨,士兵們身上只有盔甲,不少人都被活活凍死了。

最后軍隊大敗而歸,公子午也受了重傷,不久以后重病難治,郁郁而終。

在這一件事里,公子午表現出來的見識、分析要甩開楚康王好幾條街。論輩分,他算得上是楚康王的叔叔。他手里一直有兵權,雖然沒有參加爭奪王位,在王室家族卻一直很有分量。

但公子午死了之后,楚康王像是開了竅似的,與晉國和解,雙方簽訂盟約。 此后楚康王勵精圖治,致力于民生發展,將原本日薄西山的楚國生生拉了回來,與晉國國君平分天下。

04 窺見公子午光輝:被三個霸主國爭搶

當時的歷史已經很難再具現,我們只能從一些文物史書中窺探一二。 這尊鼎上說,公子午是一位能人,他廣施德政,頗得人心,并且教育后世子孫要以他為榜樣,愛民如子,親民敬民。

這尊鼎上的文字不多,但是通篇都是對公子午的贊揚。事實上,公子午擔當得起這樣的夸獎,當時諸國都十分重視公子午,或把他看作濟世之才,或將其視為最大的敵人。

楚共王三十年,公子午出使秦國。楚共王是楚莊王的另外一個兒子,楚莊王死后,他奪得了王位。 算起來,公子午還是楚共王的兄弟。公子午無心王權,所以專心輔佐楚共王,兩人一同經營楚國。

《甄嬛傳》里,雍正帝和他的「十七弟果郡王」起初也是這般關系,果郡王醉心山水風月,絲毫沒有想過親自當皇帝,但是為了維護自家的統治地位,他也會輔佐雍正排除異己,盡心竭力。

當時公子午負責護送楚共王的夫人回秦國,但是被秦國扣押了。楚共王的夫人是當時秦國國君的妹妹,兩家也算是聯姻。按理說公子午可是親家的人,來了不好生招待也就算了,干嘛還給人扣下來了?

其實這是秦國的一個策略。雖然是聯姻,但是你楚國國力強大,我家妹妹嫁過去了,你家卻沒有派人過來。將來萬一咱倆鬧崩了,我還有個妹妹在你手里,你卻沒人在我這,多吃虧啊。

因此,秦國把公子午抓起來,也算是當個人質。而且這個人質,楚共王一時半會還沒辦法要回來,因為秦國實力強大,不能撕破臉。那咋辦啊,只能讓公子午自救了。

公子午也知道自己的處境,但是他沒有慌亂,也沒有著急,他想了一個法子。公子午先是找到了自己的弟弟,讓他悄咪咪地回國,找晉國人來救他。

公子午的弟弟一聽,這有啥用啊?你是楚國的人,秦國抓了你,關他晉國什麼事,人家憑啥愿意來救你?

公子午說,你只管照我說的做,晉國肯定有人愿意來幫我的。

公子午的弟弟只好厚著臉皮到了晉國,見了晉國的令伊和司馬,也就是宰相和軍隊總司令。

公子午的弟弟把自家哥哥的情況跟兩人說了,本來不抱有任何希望,覺得他們不趕自己走就算好的了,怎麼可能幫自己呢?

誰知道晉國這對臥龍鳳雛還真的幫忙了。 他們以在鄭國修筑城池為理由,要挾秦國放了公子午。修筑城池的地方離秦國很近,一旦真的成了,再派重兵過去駐扎,就相當于把軍隊擺在秦國臉上了。

秦國的人被威脅了,權衡之下,就把公子午給放了。就這樣,原本注定要在秦國當人質的公子午,安全回去了。 事成之后,楚國為了感謝晉國幫忙,還專門送了三百車的禮物過去,這得有多少好東西啊!

這件事情能夠成功,看起來很不可思議,但是實際上是公子午對當時的形勢判斷非常到位,把各國的小心思都玩得透透的。

從另外一個角度看, 秦國不惜得罪親家也要把公子午扣押下來;晉國不惜得罪秦國也要把公子午救出來;楚國為了感謝晉國,竟然送了三百車的禮物。三個大國都如此看重公子午,他在當時的人們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。

05 彈指兩千五百年,鼎容中華兒女之勇氣

時過境遷,離當初公子午意氣風發、縱橫捭闔已經過去了兩千五百多年。在這兩千年里,中原這片土地不知多少次易主,數不盡的風流人物出世,將他的名聲都給壓了下去

直到這尊鼎重現人間,人們才從依稀斑駁的歷史烙印里,窺見一個英姿勃發的高大身影。

《左傳》是記載公子午當初事跡的最重要的史書。左丘明在編寫之中, 春秋筆法蕩漾其間,其特點便是不明確褒貶,但態度、看法均在細微處。

他在記錄公子午的時候,多用褒義之詞匯來形容、描述,可見公子午頗受肯定。

而這片河床附近發現的大墓,經過考證也確實是公子午的墓地。其真正位置在淅川香嚴寺下寺,這尊王子午鼎是當初公子午親自派人打造,一共有七尊,我們所說的「王子午鼎」是其中最大的一尊。

其余的六尊除了大小之外,與「王子午鼎」毫無差別,連細節之處都一模一樣。

文物無聲,卻是我們管中窺豹的重要源泉。 我們如今看著這尊鼎,就能想象出當初公子午南征北戰、治國安民,修鼎祭祖的盛況。

在中華大地上,不知還有多少未被發現的文物,深埋在土里,等待后人的到來。而它們背后隱藏的恩恩怨怨、英雄往事,與那傳承數千載的史書遙相呼應,將人一下子拉到了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,令人心馳神往。

我們也應時時對這些珍貴的文物懷著敬畏之心,它們都是國家、民族的無價瑰寶,閃爍折射的是中華兒女的智慧與勇氣,強大與自信!

(文中「小航」為化名)

參考信源

1,鼎中翹楚——王子午鼎 國家博物院

2,《左傳·襄公十八年》左丘明

3,令尹子囊與令尹子庚傳考宋公文(中國知網)